这一周的时间过得倒是相对平静。临近年末,瓦尔克伦之书的生意最近很好,法克辛场也没什么任务。乌尔帝每天的事情就变成了白天接单子,磨石头。晚上研究仪式魔法、封禁术,以及时不时地跟交易之书交换一些信息。
在他不时地驱使枯骨地吞噬一些低级寄念物的污染核心后,枯骨变得平静很多,而他的灵性力量已经在冥想和污染核心的双重作用下接近三阶了,在到临界点时,他就会让枯骨吞掉地下室的那枚污染核心,晋升三阶。
封禁术的练习暂时陷入僵局,灵性符文的力量太强,很多常规材料根本无法承受,需要使用经过仪式魔法加持过的特殊主体,才能容纳刻画过的法阵灵石核心。
而乌尔帝的仪式魔法练习还停留在圣水自给自足的程度,新学习的仪式魔法,是关于“幸运”的抽象方面。他在刻画法阵的时候卡顿,提供能量的水晶和一堆价值不菲的灵草全部化为粉末。作为容器的他本人,还连带着倒霉了一整天。这件事就被迫再往后推。
早上三楼的训练室,乌尔帝跟欧尼斯特收敛所有灵性力量和寄念物能力,纯粹的比拼体术,二人战况激烈,这些日子两人除了到处搜集【繁荣】的资料,就是发疯一般地提升实力,两人心里都清楚,调查主教和处理【繁荣】都不是他们现在能应付的了的,只有达到四阶才有接触一下的可能性。
欧尼斯特向吉斯申请了晋升三阶的机会,每天早上就携带灵石到犹他之墓中收集有关混乱路径的情绪力量。晚上回来冥想提升,眼见也要到达三阶了。
今天两人都没有选择工作,而是在晨练之后,打理好自己,连欧尼斯特都罕见地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正装,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沉眠日,一年中最后一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四,也是两人计划进行的第一步。
他们今天要到城郊的威斯汀墓园为马修选一处沉眠地,哪怕他暂时还不能入住,但至少告诉马修,他们没有忘记。
乌尔帝和欧尼斯特来到威斯汀墓园,这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区别,环境幽静,气氛庄重。他们被守墓人带领着来到先前挑选的合适位置,正对着东方,早上第一缕阳光会落在这里,里面是空的,墓碑上也没有刻任何的文字。
乌尔帝将那枚自己送给马修的吊坠挂在墓碑上,这枚代表着祝福的宝石,不知是把这份愿望送到了谁的身边。
“我们一定会让他得到真正的安宁。”欧尼斯特说道。
乌尔帝点点头,“不仅如此,我需要找出真相,为马修,也为了我们。”
乌尔帝一直都明白,选择复仇,本身不仅仅是为了死去的人能安眠,更是为了活着的人放下过去,迈步向前。
一丝冰凉落在乌尔帝的脸上,深冬的特拉威利斯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再次飘雪,就好像那晚一样。
“欧尼你先回去吧。”两人伫立良久,乌尔帝出声道。“我想去看看我父亲。”
没有多说什么,欧尼斯特转身离开了墓园,把时间留给了乌尔帝。
今天两人来看落成好的墓地,乌尔帝没有告诉任何人。不管是狄娜还是曼迪。他对此一直有愧疚。那页该死的日记,成为了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向着墓园深处走去,他今天想来看看自己的父亲,那个姓海尔凡科的男人,那个开珠宝店的男人,那个一走了之传回死讯的男人。
在墓园里很不起眼的角落中,黑色的石碑立在那里,看起来有些破败冷清
乌尔帝也不管寒冷和泥泞,就这么盘腿坐在了地上,这处看着有些廉价的墓地是当初母亲无论如何都要修起来的,哪怕里面根本没有亚当斯海尔凡科的尸骨。
“死鬼,你也算是好运气了。”乌尔帝抽着烟一个人对着墓碑自言自语。
“你儿子放着贵族日子不过,跟你一样当了这么多年的流浪商人。跟舅舅商量了,名字也改过来了。不过你这种不靠谱的丈夫,舅舅不会允许你跟母亲一起的,她被带回庄园了。我今天来看看你就是跟你说说,我回来了,暂时也不打算走了,你说得没错啊,贵族的日子果然不是我能忍受的。”
乌尔帝毫不顾忌地把烟灰弹在自己老爹的墓前,一阵寒风从背后吹来,烟灰被吹起,眼见将要糊在墓碑上,乌尔帝急忙用袖口去擦。
烟灰穿过墓碑上一层无形的屏障,消失不见,乌尔帝嘴里的烟头掉在地上,瞪大眼睛看去。
微微转动戒指,灵视下的墓碑上,刻着三行字。
【存在于时间的凝视者,知识与历史的收录者……沉眠者终有苏醒之日】
文字用通用语篆刻,最后一句似乎被什么力量强行抹去,重新雕刻上最后一句。
这种奇怪的书写方式,乌尔帝看得眼熟得很,就在他心中的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你跟他长得真像。”
乌尔帝猛然回头,身后不远处站着那个身体微微有些佝偻的守墓人,他身上黑沉沉的长袍上没有沾染一片雪花。
“要进来坐坐吗?”老人的头发已经灰白,却带着一股抚平人心的气质,乌尔帝从地上站起身以一种不可抗拒的状态跟着老人进了位于墓园深处的一间木屋。
乌尔帝在老人的示意下坐在一边的壁炉旁,温暖的炉火将他浸湿的外套烘烤出淡淡的雾气。
“他跟我说过,有一天有人来看他,就让我把东西转交给那个人。”老人从床下翻出来一个手提箱,有些破旧,但乌尔帝认得,亚当斯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就拎着这个箱子。
“这是只有你能打开的东西。我一直不能理解他说的人是谁,直到我看见了你的背影。”
乌尔帝颤抖地接过箱子询问道:“他还活着?”
“不,到了我这里的应该没有活着的人了。”老人摇摇头,“你可以叫我阿默森,我是沉眠的信徒。”
“您能跟我讲讲他的事吗?”乌尔帝有些急切。
“我只知道他是我们的同伴,他在十几年前离开特拉威利斯时,来到这里拜托我这件事。”老人眼中闪过追忆之色。“好了孩子你该离开了,你会逐渐了解他的。”
当乌尔帝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拎着手提箱站在那个墓碑前了,要不是手里东西和干燥的衣物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他一度以为自己又开始看见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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