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婿前来向岳母请罪。”江如星拱手,弯腰行礼。“请罪倒是不必了,只不过我有几个问题要问,还请宰相大人如实回答。”苏芷既没有为难,也不似原先那么热情,平淡地说道。“小婿一定如实相告。”“为什么是我家玥儿?”苏芷一直不明白,江如星官场顺遂,为何偏偏喜欢一个小酒馆的老板。之前她也有这个顾虑,但因为当时以为江如星是男子,阴阳相合,天经地义,即使江如星不能对白玥始终如一,看在白玥有一个孩子的份上,也会好好待她。如今,两人是不可能有孩子了,没有孩子作牵绊,要是时间长了,两人没有感情了,她们极有可能分开,到时候白玥肯定会受到巨大的伤害。所以,她现在要问清楚,为什么喜欢白玥,如果是因为外在,她一定会让她们分开,如果是其他能长久的东西,她也能稍微安安心。“因为我只喜欢她。刚开始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起来,像月牙一样。看见她笑的时候,我也很开心。后来我又发现她坚韧,聪明,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就会全力以赴去做,并且做到最好……”江如星说起白玥的时候,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变软。听的苏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不下去的苏芷打断了江如星滔滔不绝地夸赞,继续问道,“如果你们不和离的话,外面的闲言碎语,你怎么解决?”“他们如何说是他们的事,只要我和阿玥过好我们的日子就行了。如果时间久了,他们还要继续说的话,我们可以离开京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离开这里,那白玥的酒馆怎么办,你能不做你的宰相吗?”“京城的酒馆可以转让,然后在那个地方让白玥重新开一个小酒馆。我做宰相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给白玥更好的生活,如果白玥因为我努力想要造福的百姓受到伤害,我肯定选择白玥,自然也没有必要做这个宰相。”江如星的回答虽然不能解决苏芷提出的问题,但胜在真诚,也算过关了。“如果我一定要让你们和离,并且带走白玥呢。”苏芷看着江如星,仔细的观察她的表情,想要试探她的态度。“如果岳母带走白玥,我可以花费时间去找,长宁总共就这么大,总会找到的。但是,我们是不可能和离的,不仅因为我们两情相悦,还因为我们的亲事是皇上赐婚,和离的话就是抗旨。”江如星认真又坚定的看着苏芷,虽然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要她们和离,只是试探,但还是把自己最后的筹码摆出来。“怎么?你是在威胁我吗?”苏芷没有想到江如星会把皇上搬出来,让她听着很不舒服。但确实有效。“小婿不敢,只是将后果告知岳母,毕竟岳母也不想阿玥因此丢了性命。”江如星立刻说道。又庆幸生活在古代,没人敢违抗皇命。“好了,我问完了。你把白玥带回去吧,这几天不要过来了,让我缓缓。”苏芷同意了,但被礼教束缚了半辈子的她一时还是无法接受,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让刚刚威胁她的江如星把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带回去。“谢岳母成全。”知道苏芷同意的白玥高高兴兴的跟着江如星坐马车回了府。苏芷看着白玥高兴地不见一点虚弱的样子,笑骂道,“小没良心的。”--------------------江如星因为有伤在身,萧瑾特恩准其不必上早朝。但因为女官制的推行还需要江如星的帮助,所以她每日都需入宫与萧瑾商谈。“你看看,这是礼部修改的女官制度,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萧瑾把一个奏折递给江如星。“呵,这些大臣还是不死心。女子与男子分开考核,男子只需要通过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即可作官,而女子在乡试前又加了县试。女子的考核官员还都是男子,这些人本来就不同意让女子做官,让他们当考官,能公平对待吗?”这给江如星气笑了。萧瑾也是无奈,她让礼部前前后后改了三次,不满意的地方有那么多,礼部的人就是硬拖着每次只改一条,明目张胆的试探到她头上来了。“如今礼部尚书曹宸被关入大牢,礼部没了主心骨。那些下属不尽心修改这女官制,为了尚书的位置争的头破血流。朕的意思是想让你暂代礼部尚书,等把女官制推行出去,有了更好的人选,你就不用身兼两职了。”萧瑾说。江如星带着白玥回府的第二天,就把她写的参奏曹宸的折子送进了宫。萧瑾得知后命刑部尚书亲自查曹宸。这曹宸也是作死,之前户部王进贪污的案子就让他安分了一段时间,过了不到一年就本性暴露,买官卖官,收受贿赂,欺压民女,这些罪名都足够他流放三次了。直到今天,还没查完。总之,这曹家是毁在他手里了。“臣谢皇上信任。既然如此,那臣便将臣的想法告知皇上。臣以为,女子与男子应该公平考核,所有考生的答卷都应该将名字,身份抹掉,防止考官不能公平阅卷。这第一年报名参加的女子人数应该很少,因为如今只有家世较好的才会让女子读书识字,等到这一批女子入朝做了官……将来,武官中也会有女子。”江如星条理清晰地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萧瑾听后频频点头,越发觉得江如星这个人她没有看错。“好,你回去写个详细的制度出来。朕让人立刻拟旨。”“臣遵旨。”谈完了正事,就该谈谈私事了,“朕这几日听说京城里到处都是你和你夫人的流言,要不朕让大理寺抓几个散布流言的人,杀鸡儆猴。”“臣谢过皇上。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抓了百姓反而会适得其反。臣与夫人均不在意,等过段时间,那些人看臣与夫人感情甚好,说不准还要羡慕我们呢。”江如星顿了顿,继续笑着说,“而且,等他们习惯了,皇上也好快些立后。要不然,别等皇上三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萧瑾看着江如星揶揄的笑,抓起手边的奏折就扔了过去,气急败坏地说,“就你有夫人,等我立了后,让你再得瑟。没事了,就滚出去,别在这碍眼。”说完,萧瑾还是气不过,又扔了一打奏折。“臣告退。”江如星憋着笑出了大殿。这么些天,关于江如星和白玥的流言在京城里就没有断过,但是两人还是照常出门,白玥该去酒楼去酒楼,江如星该进宫进宫,丝毫不为留言所扰。但是有一个人深受其害,那就是苏芷。自从那日苏芷将她们赶出去之后,两人听话的没回去碍眼。但是有些人,上赶着往上凑。就说那条巷子的妇人,每天都有人上门,美其名曰“劝说”,实际上就是挖苦讽刺。而且那些妇人大都没读过书,话就翻来覆去那么几句,但是杀伤力极强,什么难听说什么。逼得苏芷拿着扫帚赶人,这才过了几天安静日子。光这一条巷子就是这样,更不必说整个京城了,所以苏芷这么多天都没出门,要买什么都是吩咐宅子里的丫鬟去买。江如星领了差事回府之后就专心制定女官制度,直到将折子写好才闲下来,安慰备受冷落的夫人。“你把女官制度写好了?”白玥在书房的卧榻上看书,余光看见江如星伸了个懒腰,把一个厚厚的奏折合上了。“嗯,写好了。你要不要看看。”江如星见她好奇,主动提出让她指点一下,看还有什么问题。白玥接过奏折,一炷香之后才看完。“这要是真的推行下去,肯定有很多人家愿意送女子去读书。女子也不用被困在宅院,一辈子只能相夫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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