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眼中含泪:
“怎么可能?”
按照鲍三株平日的性格脾气,她一从王碌家出来,就到处广播说:
“孟冬的病是看不好了。王碌太在乎那一万元钱了,硬拖拖出来的病,哎……这事要是换成我家陈腐老头,可绝对不会这样。咦。咦。咦。”
半年以后,王碌的妻子孟冬由于病情加重,无奈何,只好去石镇医院小住了几天。
出院那天,文曲去镇上办事,正好在半路上遇到。王碌妻子的脸上,唯一的一点笑容,也是僵僵的。
当晚,文曲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在一个小浅坑内——那里只有很浅的一掌水。王碌的两个儿子,蛐蛐儿与蚂蟥。一个正用一根小竹杆钓鱼,另一个则用一张渔网捕鱼。然而,兄弟俩捕了半天,结果一无所获。弟埋怨哥:
“我在钓鱼,你却在撒网。你赶跑了我的鱼。”
哥埋怨弟:
“我在撒网捕鱼,你钓什么鱼?能钓得上鱼来吗?”
蚂蟥说:
“是你的渔网赶跑了我的鱼。”
蛐蛐儿说:
“是你自己钓鱼饵不行,钓不上鱼。”
结果,最后,兄弟俩埋怨你埋怨我,都没有弄到鱼。空手而归。
这梦与孟冬的病,其实也没多大关系。只是有些令人感到蹊跷而已。
闲话休叙言归正传。果然,王碌的大儿子蛐蛐儿对文曲说:
“文曲,我的母亲百岁了,定于腊月二十四日出殡。希望你能准时出席我母亲的葬礼。”
尽管文曲一看眼前的阵势,就已然明白。但文曲心中还是隐隐地有些难受。他想不到,王碌之妻会这么快就“百岁。”
文曲嘴里连连答应:
“好。好。好。”
三天之后,王碌之妻出殡。文曲参加了孟冬的葬礼。
按照花墩近些年约定俗成的规矩,王碌一家,给每位前来送丧的老协会员,发放现金二十元。尽管这样,由于王碌一家人在村子里的名声太臭,起先,肯来送丧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王碌的儿子蚂蟥一看,就有些气急败坏,说:
“又不是叫他们白送。”
后来,经老年会会长一推再推,终于在临出殡之前,增加了一部分人。然而,这一支送丧队伍,也还是参差不齐。
这些老协会员就站在拶山脚下的一个近些年才做好的停车场上。何必隐瞒,这其中的部分老协会员,压根不是为了送丧而来,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二十元工钱。
王碌“同爷胞衣”的弟弟二狸,与另三位族里人,负责发放工钱。
“你二十”。
“她二十”。
这个给送丧队伍发放钱财的恶劣风气的始作俑者,就是文曲的堂姐夫猿。从那以后,花墩的不少人家,也不得不步他们的后尘。站在送丧队伍的中间,文曲闹不明白。文曲心中暗忖:
“百岁。百岁。这个孟冬活了五十岁不到就死了。这王碌一家的人,怎么会这样?出不起给病人看病的钱,却分得起前来送丧的人群的钱。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何谓“半雌雄”?
“半雌雄”即“阴阳人”。也许有人会误以为是“阴阳生”。不!“阴阳生”是看风水的,占卜、相宅、相墓……他们中一些人的举动也是阴阳怪气。
王祝蓍与屠苏结合后,生下了二女一子。长女王婴粟,次女王蜻蜓。另外还有一个儿子则叫王二狸。
王婴粟绰号“半雌雄”。到底是真“半雌雄”还是假“半雌雄”?在这里,不佞不敢妄下定论。村里的一些淘气小子,一看见她,就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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