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过头的刘余川,他眼睛里的许畅没有了常见的微笑,而是多了一种凝重,思虑。“是,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现在要做什么?”“我要去见宋建军,还有冯兰仙。去他们家里。我还需要宋建军孩子的资料。”不用再多说什么。刘余川明白了,许畅的回忆(三)2004年10月15日。农历九月初二。晴。“你的壹写错了。壹的下面是一个‘豆’字,你少写了一横。上面是个士字,下面那横你写得也长了一点,更像个土字了。”一个男性的声音,还是少年。他说话的语气,尽量想显得镇静,努力表现得沉稳,从容。但还是听得出来语气里的慌乱。一支笔在纸上写出一个工整的大写“壹”字来。的确很工整,就像印刷体一样。字形结构,笔锋,都很好。“啊!下面是个豆字吗?”一个女生的声音,带着一点娇嗔,和少女的矜持。“是,一个豆字。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壹和贰,是最容易写错的。都是容易少写一横。壹少写‘豆’字上面的一横,‘贰’是少写贝字上面两横的一横,或者是把短长的两横,写成了上长,下短。”少年的话明显多了,好像真是在说一个很严肃的话题。“你知道的还挺多。”娇嗔的意味浓重了一些。“我妈做过财务科长,早些年发票、银行账目都是手写的,这些大写数字,从小就看她写的。”男生的话又变少了。矜持的变成了他。“你的字写得那么好,也是你妈教你的吗?”少女的话,已经有了一些敷衍的味道。对方没有了更多交谈下去的欲望,只是处于基本礼貌,没有马上打断话题。“是我爸。”这三个字说得有些迟疑。“哦。”一个“哦”,是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2017年6月6日。农历五月十二。云城,大雨。我为什么总是能找到这样的拆迁工地?这是一种天分吗?就像秃鹫,乌鸦,巨蜥那样的食腐动物总是能嗅到腐烂尸体的味道,找到自己的食物一样。我也总是能凭直觉找到那些能够很好地隐藏我行迹的地方。尤其是这种拆迁工地。这是诱惑我,刺激我,还是在助推我去杀人。这里好像是属于云城的高新技术开发区。应该是,刚才在拆迁工地外面看到的公示牌上,落款就是高新区管委会。那就是说,我从云城的城西,到了云城的城北。横穿了云城的主城区。是的,城西到城北。从云城西山区,到云城高新技术开发区。高新区应该属于云城的蟠龙区,是标准的北市区。从宾馆出发,徒步走路,走了至少2公里。然后下到地铁站,乘地铁,14个站,不会错的,14个站。一个高考数学能考138分的人,不会记错这种数学问题的。中间还转了车。我在云城读大学的时候,云城还没有地铁的。现在什么都有了。出了地铁站,又乘坐公交车,那时候天已经黑了,开始起风,但还没有下雨。下了车,然后继续步行。在大雨下下来的时候,找到了这个拆迁工地。“她死了。”她一定是死了。不然她就该动一动了。哪怕只是轻轻地抽动一下。我说过,只要“她”动一动,我一定会救“她”。一定的,绝不虚言。即便是注定会暴露我,牺牲我。但是她没有动。她已经死了。这种带着一个小勾的弯刀,在割喉这种杀人方式上,的确是要比匕首这种直刃刀方便得多。不,不能说方便,应该是快得多。直刃刀是依靠刀刃的锋利切开喉管,前两次使用直刃刀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刀刃切开喉管时候的那种迟滞、生涩感。喉管也是硬的,虽然肯定比不上金属坚硬,但切割的时候,还是能够清楚感觉到被阻拦了。如果不是刀刃足够锋利,臂力足够强。我都不能确定一定可以切开对方的喉管,不能保证一刀致命。带勾的弯刀就不同。弯弯的刀尖刺破皮肤,顺势一拉,同样锋利的刀刃就迅速切开了喉管。喉管一断,“她”当然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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