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把自己抛进柔软的床,翻身,脸埋到被子里。想哭,却觉得自己这样活该,连哭都不配。
“以言。”
身边忽然有人出声,顾以言吓了一跳,抬脸一看,是顾以诺躺在床的里侧看着她。
顾以言慌忙抹了抹脸坐起来:“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以诺坐起来:“刚出差回来,想约你吃饭,你关机了。”
以言忙找出包里的手机来看,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她拍着自己的脸和以诺道歉:“这几天比较忙,忘记充电了。”
“没关系。”
以诺往她身边坐过去一点,看着她说:“你哭了。”
顾以言别过脸:“眼睛酸,睡眠不够。我没哭。”
“别骗我了。”顾以诺红了眼睛,“姐姐让你受委屈了。”
“我太自私了是不是?”
顾以诺握住以言的手,把脸埋到她掌心里,声音也哽咽起来:“以言,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再卷进去。可是怎么办?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你?”
她很反常。从前,她是最厌恶掉眼泪的。
顾以言怔怔的看着她哭,眼泪把自己的掌心都打湿了。顾以言忽然觉得慌张,她慌忙撤了手,扶着以诺抬起头来,连声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顾德全,他又怎么了?”
“不要紧!姐,你别怕!我可以去求时之余,他会帮我,他会帮我的!你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以诺却只是摇头。她眼睛哭得通红,以言这才察觉到,她瘦了很多,整个脸颊都凹进去了。脸色发黄,人很憔悴。
以言忽然觉得心被剜了一勺似的,难以言说的疼。她抱住以诺,觉得自己真该死,因为那些前尘往事,把自己搞得浑浑噩噩,把以诺丢到脑后,要真再出什么事,她怎么对得起父母,对得起以诺?
“你说啊!你别叫我着急!”
以诺摇了半天头,却只讲:“好妹妹。我们离开这里!什么都不要了!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出国!”
顾以言忽然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顾以诺。以诺闭上眼,像是恐惧一般,她的眼皮不停颤抖,浑身都在颤抖。以言没再逼问她,她冲了热牛奶,让以诺喝了,安排她睡在自己房间。
半夜里,她转到厨房,翻箱倒柜找出一把买了还没用过的长柄水果刀,刀锋寒寒,映照着她眼里的冷。顾以言被逼迫到无路可走,咬牙揣进了包里,开门出去。
一切因顾德全的贪念而起,他们顾家,花费了爷爷和父亲一辈子心血的顾氏,她的姐姐顾以诺,包括她自己,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
顾以言想,何必走得那样受尽耻辱,吃尽折磨?她杀了他,以诺得救了!顾德全的公司完蛋了!连她自己也不必再去想舍不舍得,应不应该,痛不痛苦。大家都结束了!
打车到顾德全的豪宅。南山半山腰的富人区。离曾经的顾家不远的一栋欧式别墅前面。顾以言的痛苦和怨恨百倍发酵增加,在看到来开门的顾德全父女时达到了顶峰。
他们正在开派对,顾有枚26岁生日。欢声笑语,灯红酒绿。盛大而奢侈。
顾有枚笑问是不是来要酒喝,不等顾以言开口,抢了顾德全的杯子往她脸上丢,连玻璃杯一起砸到顾以脸脸上。
她的26岁仍然嚣张,用出卖顾氏,整垮顾家的钱。而相差仅仅三天,以诺的26岁却在憔悴恐惧里煎熬。凭什么?凭什么?
顾以言已经失去理智,她从包里抽出刀来,咬着牙槽一言不发,冲过去就往顾有枚身上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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