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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进入车里的时候尼斯就恢复了正常,想通了教授是在吓唬他以及开玩笑,开始有心情抱怨:&ldo;教授简直随时会施暴。&rdo;

陈鸥熟练地把车开出车库,看着后视镜微笑了一下,说:&ldo;智商和学识的差距,你就忍着吧。&ldo;

尼斯很快又高兴起来,跃跃欲试道:&ldo;我能不能开一下车?&rdo;陈鸥开的是一部老爷车,市场早已绝迹,马丁把它保养得很好。尼斯在学校呆了半年,学到不少关于车辆的知识,知道这款车在车迷心中地位崇高,试开一下回头也是吹牛的资本。

圣诞节的早上,从家到研究所的公路上见不到一部车。不过陈鸥拒绝道:&ldo;你还没到开车的法定年纪,算了。&rdo;

尼斯不满地抱怨:&ldo;法律真是莫名其妙,十六岁不能开车,却可以招ji……&rdo;他瞥见陈鸥目光不善地望过来,急忙捂住嘴。

来到研究所,陈鸥停下车,才道:&ldo;以后别再提起那件事。&rdo;他把车钥匙交给尼斯,笑道:&ldo;去帮我停车,士兵。&rdo;

尼斯规规矩矩地把车停好。陈鸥打开大门,拿出投递箱里的包裹,讲了一件轶事:&ldo;研究所有位老先生,有些斜视,总停不正车。他不说自己技术不行,反倒埋怨车位太空,说两边有车的时候容易校准。所以有天同事们专门给他腾出了一个两边都有车的空车位。&rdo;

尼斯从陈鸥手里接过包裹,问:&ldo;他停正了?&rdo;

陈鸥道:&ldo;停正了,他把车开进车位,咣――咣,停正了。不过两位同事找车险公司赔了一笔钱修车。&rdo;

尼斯笑了。陈鸥总有办法把他哄开心,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陈鸥打开实验室的门,嘱咐尼斯:&ldo;不要动仪器设备,也不要摸实验动物。&rdo;尼斯点点头,知道里面都是陈鸥的心血所在。

陈鸥翻阅林氏综合症的资料,越看心越往下沉。他知道林氏综合症是显性遗传,但不知道其遗传概率竟然这么高。从全国数据来看,父母一方携带林氏综合症遗传基因,子女几乎必然携带该基因,逃脱的几率很小。而携带该基因的人在成年后往往会罹患一种甚至多种肿瘤。

幸运的是,所患肿瘤不全都是恶性的。即使是恶性肿瘤,只要发现及时,采取手术或对症药物治疗,患者的生命可以延续较长时间。陈鸥叹了口气,以后自己要增加一年内的体检次数了。

尼斯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圆筒仪器,指着问:&ldo;那是什么?&rdo;

陈鸥看了一眼,说:&ldo;骨龄测试仪,可以精确测出你的骨龄,从而知道你的准确年龄。把你抱回来的第一天,我就给你测过了。&rdo;

尼斯很感兴趣地看着仪器,问:&ldo;我能试试么?&rdo;

仪器使用十分简便,陈鸥便答应了,教给尼斯操作方法。他撸起袖子,给自己抽了半管血,启动试验台仪器开始化验。其实用唾液一样能分析出结果,但用血液检测基因的结果更加准确。事关重大,陈鸥觉得无论多么谨慎都不为过。

不一会儿,基因数据获取成功,输入中央电脑,接下来要等这些数据与林氏综合症样本的比对结果,大约需要一刻钟。趁这工夫,陈鸥又阅读了一遍资料记载的林氏综合症遗传机理,愈发感到无计可施。

尼斯玩得兴高采烈。他分别把十个指头按在仪器上,显示出来的年龄都相同,而且精确到月。他说:&ldo;我原来是七月生日!&rdo;

陈鸥把资料合上,心情沉重,放弃了最后的侥幸心理。尼斯问:&ldo;您也来试试看?&rdo;

陈鸥还真没有给自己测过骨龄。这台仪器实在太简单了,和实验室其他精密设备相比,简直就是家用体重秤与超级电脑之间的差距,完全让人提不起试用的兴趣。不过陈鸥不想扫尼斯的兴,便走了过去。

他把手放在扫描口,心里还在想林氏综合症。应该现在就和教授说明,还是等发病后再坦白?他不想增加教授的忧虑,但他现在迫切需要家人的支持。

叮的一声,液晶屏上显示了一行数字。尼斯高高兴兴地说:&ldo;原来您今年三十一岁。&rdo;

陈鸥心不在焉地说:&ldo;什么三十一,我三十二了。&rdo;

尼斯指着液晶屏。陈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三十一年零一个月。

他第一个反应是尼斯没有校准起始日期,但马上想起来这台仪器内置无线系统,可以随时与当地天文台校准时间精度。最后他反应过来:单纯测骨龄根本还用不到日期校准的功能。

他怔在当地,哑口无言,双眉越皱越紧,自言自语道:&ldo;不!这不可能!&rdo;

尼斯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好心地建议道:&ldo;是不是仪器出错了?您再测一下?&rdo;

科研人员实事求是的本能让陈鸥知道尼斯的猜测靠不住,但这时不理智的一面在他内心占据了上风。陈鸥又测了一遍,再测一遍,反反复复,一共测了十次,每次结果都一样。

尼斯小心地问:&ldo;是不是有什么不对?&rdo;陈鸥脸色复杂得难以言表。被欺骗的难过,被背叛的愤怒,以及突然发现真相后的茫然,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鲜明地在他脸上展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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