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究竟有多少人是我要辜负的,又有多少情是我注定要负的。我的时日本已不多,可是偏偏连这短短的时日,国师都已无法再等。
今日吴伦说出这些话,怕是国师已经容不得我在如此惬意的等死。现在有我,便有齐勉护着,国师还是有所顾忌。
一旦我走了,九夜终是要落入国师手中,司徒腾空等人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单单仅凭他们是楚人一条,国师也定会想法设法将他们除去。
我不能在等,不能在这样下去。
我慢慢收紧五指,紧握成拳。一道矫健的身影,闪进寝宫。他徐徐的走到我的面前,关切的看着我。
我抬头看向来人,莞尔一笑,笑得凄然苦涩,“九夜,我的时日不多了。不过在我临死之前,我必须除去一个人。只有除去这个人,你,司徒,萧萧,才能有一线生机。你是否愿意帮我?”
他定定的看着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心中一阵愧疚,不禁低下头,垂下眼睑,“只是此事十分危险,一个不慎,怕是会累的你失去性命。我是想那人死,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件事你且好好考虑,不必立刻回答。”
他走到我的身边,蹲跪在我的面前,有些迟疑的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冰冷,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可是那慢慢收紧的手指,却传递给无法撼动的坚定。他口不能言,但是那坚定决绝的眼神,让我心安。
我伸出另外一只手,放在他的手上,用力握着他,“我是个自私的人,这么做,便是拉着你陪我一起上路了。”
他闻言,嘴角却勾了勾,眼中竟有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满足。那是一抹发自真心的满足。
这样的笑,让我愈加愧疚,整个心像是被木棍猛的捅了一下的钝痛。
“不管这事成或不成,我都会尽全力护你……”
话未说完,他突然伸手按住我的唇,不准我在说下去。他含情脉脉定定的看着我,看得那么的认真,专注。他轻轻的拉起我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用力按着。让我可以清楚的感受的到他的体温,他的心跳。
我心中一暖,眼泪止不住的滑落,放在他身上的手不受控制的轻颤。那一刻,我的心,有了一瞬的动摇。可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坚定的点了点头,眼中有不舍,有欣慰,也有义无反顾的决绝。
那决绝的凛然,刺得我心生疼。在他毫不犹疑,干净利落的抽出自己的手,起身欲走时。我恐惧的忙拉住他的手,我不敢看他,却有无法喊停。
他顿住身形,收起手指握着我的手,静默了一会,终是毫不犹疑的抽出自己的手,决然而去。
我无力的依靠着床边,无奈的紧闭双眼。我是那么的自私而又残忍,明知道,他一直在外面守着我。已经听到吴伦提出的交易,还如此说。他那么明白我的心,不需多言,他已知道我想要的什么。
可是我想要的这些,却残忍的用他的生命来换。这对他来说何其不公?偏偏这不公,我是如此的无能为力。想要更多的人活,我便必须除去国师,必须牺牲自己,牺牲九夜。
牺牲九夜,这细雨如刀般,绵绵不绝的痛,痛得我心口憋闷。直挨到齐勉回来,我才松了一口气,脑中的神经却绷得紧紧的。
我款款而行,迎上含笑而来的齐勉,脸色凝重,郑重的跪在他的面前。他顿住脚步,整个人的气场为之一变,脸色阴晴不定,眼神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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