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日子很快就确定了,赵恒带回消息,东南西北四大禁军营,各自精挑细选了五名精英禁军护送祈棠二人去庆州,他本应随行,北军事务繁重,无法随行。而南军那边,林屹川的名字赫然在列,他将与祈棠二人同行。丁瑶那双狡黠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不怀好意地朝祈棠挤眉弄眼,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让祈棠哭笑不得。
经过一连串庄重而繁复的仪式后,队伍终于得以启程。祈棠与丁瑶乘坐太后赏赐的宽敞马车,缓缓向前。前方,十位禁军肃立开道,神情庄严;左右两侧,各有五名禁军如影随形,步伐坚定。身后,跟随着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有的高举着明晃晃的牌子,有的则扛着那座将迎回三清的轿撵,而还有一部分人则负责押送沉重的辎重。
丁瑶坐在轿撵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那漂亮的桃花眼眨个不停,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细腻白皙的肌肤在冬日暖阳下显得晶莹剔透,而她那张叽叽喳喳的红唇更是娇艳欲滴,她喜欢鲜艳明亮的颜色,穿着大部分是红衫,今日打扮的更是隆重,火红的衣裙如烈焰般绚烂,将她衬托得柔美娇俏。
祈棠临出发前,特意叮嘱方青青去照看桃花村的王家兄妹,若是王夫人不在了,先将兄妹二人安顿下来,等她回来再做打算,方青青让她放心,定会将那兄妹照顾好。
马车离开京城,上了官道,随着车轮的滚动声,林屹川在窗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祈棠轻轻掀起车帘,见林屹川递过来一个水囊,眼中满是关切。祈棠微笑着接过水囊,正准备退回马车内,却突然瞥见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跨坐在马上,神情复杂,直直地注视着她。祈棠微微一愣,她记得刚才送行的人群中并没有穆景煜的身影,那么他此刻在这里,又是在做什么呢?
祈棠随即将穆景煜丢到脑后,全神贯注地听丁瑶讲述趣事,她听说谢嫣然在被太后拒绝后,怒火中烧,刚出宫门就对等待在外的宋忆南大声呵斥,连旁边的宫人都看不下去,好言相劝下,两人这才回了府。
说她母亲和祖母得知她要替太后前往庆州迎接三清的消息后,激动得连续几天跪拜祖宗牌位,感激祖宗的庇佑,被祖父责备过于大惊小怪,但祖父仍私下里叮嘱她,这是她首次为太后办事,必须小心谨慎,周到全面,以免辜负太后的厚望。
接着又说穆景煜捧的那戏子,引的京中达官贵人争着赶着献殷勤,胡家班的戏现在已经一票难求,只为目睹那位新头牌的风采。连陛下都听说了京中这位新头牌,居然还想微服出宫去看呢。
“你怎么知道陛下想微服出宫?”祈棠暗道,穆景煜的速度可真够快的,这才多长时间,连陛下都知晓了岳棠。
“嗨。”丁瑶咂咂嘴,“太后因这事与陛下生了嫌隙,那日陛下去看望太后,旁边的小太监多了句嘴,被太后听到了。”她的眉头微微一皱,想起了听说来的血腥场景,“那小太监当场就被拖出去,一顿乱棍打死了,真是可怜。”
沈太后虽然外表慈祥可亲,但她的内心却与雍安帝如出一辙,同样的冷酷无情。皇帝身边那些擅长察言观色的近侍们,揣摩着天子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在适当的时候替天子说出不能说的话。只是这么一句话,就引来了沈太后的雷霆之怒,随意将人打死,在她那慈眉善目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坚硬如冰的心,冷冽得足以让人窒息。
前年四月,雍安帝前往皇陵祭祀时,一位来自龙溪郡的秀才冯炎斗胆拦下皇驾,希望面见圣上。他手中捧着一本自己亲笔所著的书卷,满怀期待地想要呈献给雍安帝,并且斗胆提出一个请求:希望皇帝能够为他安排一场婚事,让他迎娶自己的两位表妹。雍安帝将此事当成一场笑话,在朝堂中广为传播,又在臣工们大肆笑话后,顿时盛怒,下令对冯炎处以凌迟之刑,以此警示那些敢于挑战皇权、异想天开的臣民。
去年六月,一个人叫刘文彬,说要上门做龙溪郡连府的女婿,还说是自己做梦,是梦里的神叫他这做的,龙溪郡郡守把这事上报给雍安帝。雍安帝批示--凌迟处死。
今年三月,河曲郡秀才吴光英给河曲郡布政使朱运春献了一个策书,建议朝廷给农民减免税负,请求朝廷增加义仓救济穷苦人,建议朝廷禁止农民种植烟草,建议控制和尚的数量。上报雍安帝后,批复凌迟处死,全家男丁均被斩杀。
雍安帝荒诞行径数不胜数,纵观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如此昏聩的天子。滥杀无辜,将百姓的性命视为草芥,视若儿戏。朝堂之上,但凡怀抱一丝良知的官员,都在这位天子淫威下,如同烛火般摇摇欲坠,苟延残喘。他的残暴,笼罩在这片土地上,让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终有一天,他将迎来自己的报应,自食恶果。
丁瑶说累了,歪倒在一旁沉沉睡去,祈棠仔细的替她盖好被子,掀开车帘看着外面,一抬头,正好对上林屹川温和双目,林屹川披着火红披风,一手紧握骏马的缰绳,袖口随意的挽起,露出手臂上那根银色的丝带,若隐若现。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祈棠退回马车内,也闭上双目休息。不久后,秋雁掀开帘子,唤醒二人,说已到驿站,今日在这处驿站歇息。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本地的官员们早已列队等候,手持仪仗,毕恭毕敬。见到两人携手同行,官员们纷纷上前低头行礼,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官员们对二人赞不绝口,各种溢美之词如流水般涌出,极力讨好。又殷勤地将二人带到至各自的房间,口中不断说着,已为二人准备了上好美酒佳肴,随时可以享用。
去庆州迎三清的旨意早早就发了下去,各地的官员都会提前预备打点好所需一切,只为太后寿辰,一路上不知有多少百姓在默默付出,不知有多少财物被耗费。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缩影。每当皇室出行,总是前呼后拥,声势浩大,比祈棠今日的规格要高出多数倍,消耗的民力钱财更是数不胜数。
用完晚饭,雪菱带着丁瑶去沐浴,祈棠悠然地在驿站庭院中漫步,夜色中,驿站的轮廓在朦胧的月光下若隐若现。驿站周围都是值夜的官兵,将驿站如铁通般的保护在里面,二十名禁军则分布在一些角落,轮流值守。
月色如水,祈棠轻步走向凉棚,见林屹川正静立其中,手中握着那条丝带,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皎洁的月光,仿佛在沉思着什么。她出声询问:“林校尉,夜深了,怎的还不安歇?”
她的声音轻柔而温暖,打破了周围的寂静。林屹川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祈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他收起手中的丝带,拱手行礼:“县主。”
“林校尉手中这条发带从何而来?”祈棠背过身,迎着月色问道。
林屹川沉默片刻,低声道:“下官一人之事,与县主无关。”
祈棠心惊,林屹川这是承认了?承认发带是她的,承认对她有爱慕之意?她猛地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林屹川。
“那日祖父离京,下官求了祖父,求了陛下,才得以留在京城。”林屹川的语气平稳深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整个人仿佛被凉棚的阴影轻轻笼罩,透出一股落寞。
祈棠轻轻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为了我?”她声音冷淡,仿佛带着一丝讥诮,“林校尉,你的好意,大可不必。”她的话语里透露着明确的拒绝,她希望林屹川能早日醒悟,别再执着于这些无谓的事情上。
祈棠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下脚步,轻声道:“这条发带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尽早丢了吧。”她的声音轻柔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试图割断林屹川心中的执念。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凉棚,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连着几日,两人之间的沉默仿佛成了一道无形的墙。林屹川依旧默默地守护着马车,但之前一路上的亲近与互动,却如同被风卷走的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瑶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祈棠与林屹川之间的不对劲,她不住地追问祈棠,究竟发生了什么。祈棠轻轻地靠在窗边,带着些许的无奈悄声的将那晚的事情说了一遍,丁瑶听完,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心疼地叹了口气,摇着头,嘴里不住地咂着,轻轻地责怪着祈棠,语气中却带着遗憾与惋惜。
“你啊,怎么就这么错过了整个京城最好的少年郎呢?”
大队人马蜿蜒而行,进入了简州境内。再往前,庆州的轮廓已依稀可见。沿途所见,百姓生活日益艰难,尤其是在踏入章华郡之后,困苦更是触目惊心。饥民们面容憔悴,不时有人鼓起勇气,上前乞讨些吃食。
祈棠心中不忍,嘱咐随行的官兵们,不可对民众加以欺凌,若有强闯的者,施些银钱,打发了就行。纵使如此,依旧有民众三五成群的拦停车马,口中声声恳求贵人发慈悲之心,救救他们。
今日,马车缓缓停靠在简州驿站,祈棠与丁瑶相对而坐,正准备用饭,却意外地发现林屹川竟然破天荒地出现在了她们身边。丁瑶偷偷地瞄了一眼林屹川,只见他脸色冰冷,目光深邃,仿佛随时都能将人冻结。她再转头看向祈棠,却发现她神色如常。丁瑶噘了噘嘴,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
林屹川低下头,朝二人说道:“今晚可能不太平,丁小姐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房门。我会提前在县主房间设伏,县主放心,下官定会以命相互。”
“什么?”丁瑶吓的猛的起身,林屹川面无表情的朝她示意,环顾四周后又继续道:“此事是冲着县主来的,丁小姐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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