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啥事也没有。东京作了解释和道歉,华盛顿欣然接受。国务院同意,&ldo;帕奈&rdo;号之受到攻击是一场&ldo;误会&rdo;。其实不然。据后来在上海设立的法庭的调查,击沉炮舰是由日军负责军官下的命令,证据确凿,其用意极大可能是想试探美国胆量如何。果真这样,日方实在应该很开心的。这时,东京政府告诉格鲁大使说,门户开放政策对中国已经不再适用了。但是,倘若中国认真关了门,那么,破门而入的最大暴徒岂不正是日本皇军?然而日本侵略者的说法虽有内在矛盾,自己却毫不在乎,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明白美国是一只纸老虎。盖洛普曾就&ldo;帕奈&rdo;号事件举行了一次民意测验,结果有百分之七十的美国人赞成把所有美侨,包括传教士和医生,撤出远东。塞谬尔&iddot;埃利奥特&iddot;莫里森一针见血地说:&ldo;显而易见,除格鲁先生外,美国人谁也记不得&lso;缅因&rso;号事件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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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记得这个事件的人或许要指出,&ldo;缅因&rdo;号炸沉地点离美国本土只有九十二英里,&ldo;帕奈&rdo;号可是在七千英里以外被炸沉的。三十年代不同于七十年代,距离远近关系可大了。事件发生后,美国信使不能随即坐班机回国,因为当时根本没有国际班机。过一年半,泛美航空公司才开办最早的定期横越大西洋的客运班机呢。甚至从本国东海岸飞到西海岸,也要一天一夜。至于&ldo;中国飞剪&rdo;班机,只载邮件,从旧金山飞到马尼拉要五十九小时四十八分钟之久。【固然,1938年夏季霍华德&iddot;休斯不用四天工夫就环绕地球飞行了一周,可是他是豁出命来干的,好多人认为这只是为了出风头。】美国人要出国(这种人寥寥无几)就坐远洋轮船。从纽约去罗马,最快的船要十天;加利福尼亚和东京之间,即使船长能干,天气合适,也得十五天。战前横渡大洋可真费事,记住这一点,才能理解美国人在大萧条时期的孤立主义情绪。
当然,还有别的问题。对和平主义者来说,再来一场象上回那样又愚蠢又恐怖的战争,是万万不行的。他们认为1918年的欧洲盟国赖债不还,是可鄙的,英国尤其可恶。只有在东海岸和南方,亲英派才多一些。既然讨厌旧大陆,政治上必然有所表现。理查德&iddot;h罗维尔和小阿忽&iddot;施莱辛格说得好:&ldo;五大洋中,美国孤立主义者向来只喜欢太平洋。道理很简单:太平洋不是大西洋。孤立派反对把&lso;欧洲人的思想&rso;引进美国政治生活,可是他们从来不用反对引进&lso;亚洲人的思想&rso;,因为几乎谁也没有这样做过。说真的,在特别激烈的孤立主义者当中,几乎可以闻到一种仇视欧洲的味道。&rdo;还有,他们对于东部各州那些既有钱又饱受教育的偏爱欧洲的人,更是恨之入骨。
1937年,这种仇欧情绪还因耳目不灵而进一步加深了。大萧条弄得美国人只关心自家的事,即使别国出了乱子,他们也根本没有闲工夫来过问。何况每遇国际危机加深,国内总是同时也发生引人注意的事。看看下列的排比,是颇有启发性的:
『希特勒实行独裁 1933年3月 罗斯福就任总统
德国重整军备 1935年3月 新政第二个百天
意大利侵略埃塞俄比亚 1935年10月 休伊&iddot;朗格遇刺身死
德国重占来因区入高潮 1936年3月 最高法院向新政派挑战进
罗马-柏林轴心成立 1936年10月 罗斯福竞选连任总统
中日战争开始 1937年7月 工潮
德国并吞奥地利 1938年3月 经济衰退』
随着&ldo;帕奈&rdo;号军舰沉沦水底的人,并没有被遗忘,可是为他们伸冤还不是时候。这一点,总统在事发前两月就察觉了。他出外巡视回京途中,在芝加哥下车,准备为公共工程署新建的外湾桥主持落成典礼,当晚下榻芒德兰枢机主教乔治&iddot;威廉家中。主教是公开反对极权主义的第一位宗教领袖,骂过希特勒是&ldo;奥地利的裱糊匠,还是个劣等的裱糊匠&rdo;。第二天,总统在落成典礼上演说,放了一个试探气球,说:&ldo;在世界上横行霸道的瘟疫,现在蔓延开了。每当一场侵害人们健康的瘟疫初起,社会上都会赞成并实行隔离病人,借以保护本区居民的健康,防止疫症蔓延。&rdo;他说,爱好和平的国家应该同世界各国一致行动起来才好。这一番有声有色的布道,正是罗斯福的看家本领。他希望美国人注意,他们果然注意了,可是继之而起的却是震耳欲聋的叫嚣反对声。报上的评论,私人的来信,都骂他是战争贩子。把侵略者隔离起来吗?这种口吻太象威尔逊了!有一封来电很典型:&ldo;如你&lso;痛恨&rso;战争,请勿发表此种言论鼓动战争。&rdo;总统一下子触到了美国人的神经极端敏感之处了。一夜之间他便被迫转为守势了。后来他暗地告诉一个朋友说,&ldo;你一心想领导人们前进,回头一看,跟着的却一个也没有。真可怕啊!&rdo;
不过有几个人还是跟着他的。芒德兰枢机主教是一个,犹太教长斯蒂芬&iddot;s怀斯是一个,曾任胡佛政府国务卿的亨利&iddot;l史汀生也是一个。总统放出气球被人打落之后,史汀生写道:&ldo;罗斯福先生似乎认为,美国人还吞不下太厉害的政治药剂。&rdo;总统确实变得小心多了。虽则国际联盟谴责了日本的侵略行动,国务院官员却在会议席上心平气和地跟日本外交官讨论远东局势,这种做法很难说是什么防疫措施。伊克斯认为,&ldo;看总统的神气,多多少少是放弃原定计划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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