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因去送资料的时候正好听见凌志才苦口婆心地说:“你既然选择了回来,那酒局宴会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就是坐一坐,露个脸,表明你的态度,让投资人心里有个底。”
钟琂还是不想去,“从立项开始,我就全程盯着,方案也是我出的,这还不够上心?非得坐在那里喝得七荤八素的才叫重视?”
“那你熬夜画图的时候人家又没亲眼看见。”凌志才正好看见沈时因,点卯似地说:“沈工,要不你也陪着去。钟琂刚回国,不太了解酒桌上的那一套,我到时候分身乏术,难免顾不上。你帮忙盯着点。”
“不行!”
沈时因还没来得及说话,钟琂的反应比刚才还大。他对凌志才说:“你别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什么无关的人?沈工是公司职员,以后也要参与进项目里,没人比她更有关了。”
沈时因还站在那里,等候安排。钟琂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沈时因应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过多久,凌志才和钟琂一前一后地走出来,凌志才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什么。看样子钟琂是妥协了。
沈时因长舒了一口气,正好她也不想去。到了下班时间,她提着电脑走出来,本来在电梯前凑在一起讲话的几个同事一见她过来立马散了开,满脸的讳莫如深。
沈时因没太当回事,只对着他们笑了笑。电梯门打开,沈时因顺着人流走进去,狭小的空间内,所有人都出奇安静。
走出大楼之前,沈时因习惯性地跟前台打招呼,前台虽然也热情地回应了,但表情很是玩味。
沈时因这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这应该不是错觉,公司同事好像真的在背后议论她。可她有什么好让人议论的呢?
沈时因想来想去,猜测会不会是早些时候,钟琂在凌志才面前维护了自己。但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个人,凌志才也不像会拿着大喇叭到处宣传的性格,况且事情才刚刚发生,就算传出去了也根本来不及发酵。
回到酒店,刘阿姨还没下班,她刚做好几道菜,给沈时因也盛了一碗饭。
沈时因拿着筷子,无意识地往米饭里戳。刘阿姨在厨房擦灶台,水流声时响时停,沈时因发完怔,蓦地抬头一看,外婆竟然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真是见了鬼了,好端端的,为什么所有人看见她都突然变得举止怪异?
沈时因狐疑地看向外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沈时因:“那你们今天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沈外婆语无伦次地比划道:“就是那个纪录片……你还没看吗。嗐,总之你看了就知道了。”
沈时因走回卧室,打开电脑。视频播放页面还处在暂停状态,她点击播放,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影片继续放映,沈时因一脸凝重地看完了剩下的二十多分钟,神情逐渐由紧张转为错愕,最后停在了惊诧。在播放结束的一刻,沈时因许久都没能回过神,她合上电脑,这才发觉手也有些发抖。
沈时因总算知道公司里的那些人为什么会另眼看她了,她也总算知道大家议论的都是什么了。
只要看过纪录片的人,恐怕都无法忽略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单集开始以后的第三十分钟起,自从沈时因出现在了画面里,钟琂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
钟琂表现得太明显,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在会议室的远景画面里,钟琂一直看着沈时因,哪怕中间隔着许多人。他不仅是在看她,更是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沈时因一有动作,钟琂不是立即翻资料就是流露出欣赏。
哪怕是在介绍园区的桥段。多机位拍摄时,无人机恰好拍到了沈时因趴在窗台向下看的样子,不止镜头捕捉到了,楼下的钟琂也是。在王导打断钟琂发言的一瞬,楼上的身影笑得前俯后仰,摄像机前的钟琂几不可闻地抬起了头,再面向镜头时原本不耐烦的表情变成了一抹浅笑。
钟琂笑起来纯澈好看,大概是纪录片要追求真实,大概王导又出于对美的追求。总之这些画面无伤大雅,于是全都被收录了进去。
沈时因坐在床沿呆愣许久。她再次打开电脑,点击评论区,最上面赫然写着——【谁能想到我竟然在纪录片里磕到了俊男美女的绝美暗恋。】
除此之外,几条点赞数最多的评论也全都在说这件事。
如果说还有人在观看时没有注意到钟琂的异样,那么这些评论和弹幕无异于是添了一把火,将那些本就隐藏不住的、翻涌的爱意全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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