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后寝宫深处,慕氏静谧地坐在软垫上,双眼微闭,正在进行日常的禅修。一侧,颜煜多日未曾入宫请安,今日特地奉母之命,匆匆而来。良久,慕氏才缓缓睁开眼,身边的贴身婢女,立即上前搀扶。挥手让其他侍女退下,亲自上前,双手稳稳地扶住母亲。
“煜儿,你来了。”慕氏望着儿子。
“母亲。”颜煜恭敬地回应,扶着母亲步入正殿,来到一张榻边坐下。他也在母亲身旁的一侧坐下,轻声问,“母亲今日召我,是有何要事相商吗?”
“难道无事就不能见见我儿吗?”慕氏微笑着反问道,“多日不见,我只想与你叙叙家常。”
颜煜沉默片刻,心中明白母亲的话中必有深意。果然,在短暂的沉吟之后,慕氏缓缓开口,“术士所测算的避讳之期已过,是时候为你筹备婚事了。”她垂下眼帘,手指捻动着那串晶莹剔透的佛珠。
“母亲所言极是,孩儿也这么认为。”颜煜恭敬地回答。
“那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慕氏看着颜煜,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我听闻你府上有一位姑娘?”
“府上确有一位姑娘,她曾对我有恩。”颜煜如实回答,“若母亲允准,孩儿希望能给她一个名分,让她成为我的妻子。”
回到府中,颜煜径直走向书房,却在门口遇到了颜焓。他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颜焓凝视着墙上那幅丹青,画面中山光水色交相辉映,小桥流水的景致与屋舍若隐若现,构成了一幅宁静而又生动的田园风光。她牵起柒柒的手,一同坐在一旁的杌凳上,温柔地说,“该为终身大事考虑了,你没有亲人做主。这件事,我可以说几句吗?”颜焓认真道。
柒柒的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来掩饰自己的羞涩,但很快又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颜焓,轻声回应,“姐姐,有什么话,尽管说。”
颜焓点了点头,语气变得凝重,“做颜煜的侧妃,或是姬妾,你可愿意?你要知道,颜煜是皇子,将来要继承父亲的皇位。”她仔细观察着柒柒的神情,语重心长地说,“他早已定亲,但因一些避讳之事,才拖延至今。”
沉思良久后,柒柒淡淡地说,“柒柒知道姐姐是一番好意。我就像一片飘萍,庆幸能遇上他,他若眷顾我,能待在他身边,我便不在乎名分。”
柒柒本是个沉静如水的女子,平日里言语不多,神态悠然。但在颜煜的深情呵护下,她逐渐绽放出了别样的光彩。那些平日里深藏不露的顽皮与娇憨,如今在颜煜的宠溺中如花朵般绽放。她骨子里藏着一股叛逆的火焰,并不轻易显露,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看出她那果决的一面。
夜色渐深,柒柒独坐殿内,心绪不宁。自从失去家后,她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一次次被推着前行。从独孤铄到淳于衍,再到颜煜,她总在别人的庇护下度过每一日。许多事她都无法自己做主,只能随波逐流。她不时望向殿门,期盼着颜煜的归来,但今夜他却迟迟未归。
阿图看在眼里,忧在心里。她走到柒柒身边,轻声宽慰,“姑娘,别太忧心了。殿下或许有什么紧急的事务耽搁了。日子还长,殿下不会一直不在您身边的。”
待柒柒安然入睡后,阿图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在走廊的转角,她意外地撞见了乞伏。乞伏从另一侧走来,他向阿图传达了颜煜的消息,“殿下今晚饮酒有些微醉,已在寝殿安歇。我特地来告知你一声,以免担心。”
“谢谢你,乞伏。”阿图淡淡地说。短暂的交谈间,阿图得知今日竟是慕郡主的及笄之日,这让她不禁回想起公主与柒柒之前的对话,莫名忧心。
乞伏看着阿图的脸色,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又说,“阿图,我知道你担心姑娘,但你也要相信殿下,他一定会照顾好姑娘的。”
过了半晌,才传来阿图微弱的回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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