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不停地跑着,不时地用衣袖擦着眼睛边的汗水,还注意着前边的路。所有笔直的新路和整齐的新草坪都不见一个机器人,他觉得有点古怪,草坪上还丢着一台电动割草机。他想,那些机器人一定是怕珍妮卡特的眼光,就躲藏起来了。
&ldo;别跑了!&rdo;她突然抽泣着说,&ldo;后面有飞机……奥弗斯特里特先生说那些机器人打算把飞机开到我们头上,降下来把我们压死。&rdo;
他们同时转过身,福里斯特看到停在起飞坪上的飞机,飞机就像一枚巨大的银蛋,反射着晨曦。他还看到两个机器人从蓝色和琥珀色相间的别墅里出来,飞快地奔向飞机,他把这两个机器人指给珍妮看。她看着它们,它们扑地而倒。
&ldo;快点,&rdo;她催促着,&ldo;快点跑,它们马上会发现的。&rdo;
平坦的新路跑到尽头了,他一把把她拉过一条阔沟,就跑上了那片凹凸不平的楼前空地。多年以来,他都没有这样剧烈运动过了,此时已经疲惫至极,浑身无力,肌肉阵阵收缩,不断颤动,呼吸也显得困难,胸口如针刺般疼痛,石头的棱角如刀般割着他的双脚。
楼前空地过了一半的时候,珍妮停住不跑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啜泣着,吓得脸都发白,她指着前面那条新堆成的原土和碎岩路堤。
&ldo;挖岩石的机器,&rdo;她轻轻地说,&ldo;来了!&rdo;
他们猛跑一阵,但是太晚了,那辆巨大的挖土机,原先在慢慢地把山顶切成整齐的几何图形,现在却滚过路堤,向他们斜压过来,不再是慢腾腾的了。在第一束阳光的照射下,它那明晃晃的巨铲闪着黄光,粉红带黑的铠甲放出红光,隆隆地压过来。
第十七章
那个吞吃山脉的蜥蜴似的挖土机,不再是慢腾腾地爬行,而是张牙舞爪,咆哮着、怒吼着,巨大的铁铲杀气腾腾地砸下来,残酷的钢牙在机口闪着寒光。
&ldo;啊,怀特先生!&rdo;珍妮&iddot;卡特绝望地叫喊着,&ldo;请救救我们,奥弗斯特里特先生……请告诉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怎样才能使它停下,我……我找不到上面的黑物。&rdo;
福里斯特脚步停了一会,等待着那些在溶洞堡垒里的那些人把挖土机停下来,但是,它还是继续冲过来。他抱起小孩,又跑向大楼,那个摇晃着的装甲怪物却突然转向,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试图往回跑,它又转过来拦住了他,他佯装着往右跑,却飞速向左逃,挖土机试图跟着他,但是它那巨大的履带却被新堆成的路堤上的散石卡了一下,他就侥幸地逃脱了它的魔掌。
挖土机陷入深坑,在里面挣扎,几乎将自己埋到了黄泥和碎石堆中去了。倾斜的大楼又能看见了,近在眼前,就在挖土机那边。这时,福里斯特被脚下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跪倒在地,他这样一跌到,挖土机又争取到了时间从坑里爬了出来,滚动着履带来追赶他们,他又往右边逃,它又把他挡住。
&ldo;他们不能使它停下吗?&rdo;他气喘吁吁地问珍妮,&ldo;你也不能毁掉上面的那个机器人?&rdo;
&ldo;上面没有机器人,&rdo;她微弱地啜泣着说,&ldo;怀特先生说,它是直接受四号翼星上的那个大脑机器控制的,没有黑物,我怎么能消灭!&rdo;
现在,挖土机已经到了坚实的平地上,就猛地向他们冲来,他手里抱着珍妮,看到它驱赶他就像在驱赶牲畜,要把他赶离那幢倒塌的大楼,把他往悬崖上赶,路越来越窄,一边是陡峭的新路堤,一边是锯齿似尖锐的岩石。
&ldo;求求你……怀特先生!&rdo;孩子焦急得发狂,带着哭腔恳求着。&ldo;求求你……难道你也帮不了我吗?&rdo;
但是,挖土机雪崩似地压过来的,决心将他们碾得粉碎,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它。福里斯特试着往路堤上爬,爬不多远又滑了下来,跌倒在小路上的一块石头上。尘土几乎把他呛死,尖锐的岩石在他身上划开了一道道口子。怀里的孩子成了沉重的负担,再也抱不动了,但是他还是设法把她抱起来,一步步向悬崖顶端退去,路越来越窄,处境越来越危险。
&ldo;往上爬!&rdo;珍妮尖叫道,&ldo;怀特先生说往上爬!&rdo;
他再次转身摇摇晃晃地往碎石斜坡上爬,爬了几英尺远,总算找到了落脚处,但碎石承受不了重压,他又往下滚去,尽量扭曲着身子,还好没有压在孩子身上,但是一块石头滚下来,撞在他的胸部,使他喘不过气来。一阵剧痛使他几乎失去了知觉,手脚乱抓乱踢,但碰到的都是滚石,这些滚石把他往下带去,滚石的方向恰好就是挖土机的前面,挖土机扬起大片尘土,轰鸣着开过来,张开巨大的铁铲,要把他们压扁,或把他们抛下悬崖。他想把珍妮推出挖土机的可及范围之外,但是他实在是疲惫至极,一丝力量也没有了。
&ldo;啊!谢谢你!&rdo;她喘息着说,&ldo;谢谢你,勒基先生!&rdo;她的身体在他怀里放松了。
红黑相间的金属蜥蜴转向了,挖土机在他们的身边滑过,巨大的履带扬起黄色的尘土盖了他们一身。超速转动的传动装置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就无声无息了。山头还在微微颤动,下边的斜坡上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
&ldo;就是阻止不了它。&rdo;孩子恐惧未消,说话的声音干瘪;她站起来,拍拍破旧黄色连衣裙上的尘土。&ldo;因为,挖土机上没有一个黑物。但是,奥弗斯特里特先生看出,它就像是不同种类的机器人,所以怀特先生同勒基先生说了把它推下去的方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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